第9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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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这样的奚衍宸，苏慎玉感觉自己卸下了全身的力气，只能低声说：“后者。”

奚衍宸却没有放过他：“让我猜猜，触礁沉船，还是恐怖袭击？”

苏慎玉下意识道：“我怎么知道……”

下一秒，他望见了奚衍宸的表情，再也说不出一个狡辩的字符。

那双灰绿色的瞳仁里，是看破一切的笃定，没有一丝疑虑。

苏慎玉苦笑地陈述道：“你猜到了。”

船身微微晃动，苏慎玉不得不用手抓住身旁的柱子防止摔倒，但他碰触到的却不是柱子，是奚衍宸的胸膛。

奚衍宸伸出手帮助他保持平衡。

苏慎玉便被顺势揽到了男人的怀里，他不易引人察觉地吸了一口气，是熟悉的草木香的味道，可惜，可能再也闻不到了。

船开了，再隐瞒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。

苏慎玉后退了一步，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回归冷漠，平铺直叙道：“你猜的没错，我是重生者，拥有着前世的记忆，这艘船最终在维多利亚海沟附近触礁、沉没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要登上这艘船？”

苏慎玉不假思索回答：“孟家的掌权者和下任继承人都在这艘船上，上辈子他们出事后，孟家的私生子孟莨执掌了大权，他会对我不利。”

“所以你要保护孟家的两个人？”

“不，”苏慎玉露出恶劣的笑意：“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如此轻易地把江山拱手让人，我不想看孟莨成功夺权，但我对孟家那两个人也没有怜悯之心，我只是想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，我想看见他们两败俱伤。”

奚衍宸沉默了。

苏慎玉侧过身去，闭了闭眼，他以前在这人的印象中是个单纯天真的小少爷，终于，滤镜破碎了啊……

他很快也能联想到，程栩和陆饮光的悲惨下场，其中都少不了苏慎玉的参与和设计。

苏慎玉以为自己会很伤心，但其实他的情绪并没有那么浓烈，而只是感觉心中空落落的，毕竟从很久很久以前，他就料想到了今日。

奚衍宸不是傻子，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事情的全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，只是美梦的气泡一旦戳破了，猜疑与阴谋便如同倾斜而出的岩浆，赤裸裸暴露于人前，再无一丝遮挡。

他不想让自己在奚衍宸面前丢脸，于是转身就要走，却听到奚衍宸问了一句：“你能告诉我，他们三个曾经对你做过什么事吗？”

奚衍宸的嗓音很温柔。

苏慎玉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，他眨了眨眼，半晌，那句话才如同重锤般敲打在了他的耳膜上。

在这个时候，奚衍宸在乎的，竟然只有他受到的伤害。

苏慎玉突然感觉眼眶处有一点湿润，他强忍着泪水，不让它丢人地掉落下来，然后他用尽全力让嗓音冷却下来：“……我不能说。”